能不能写下你多年未见,或再也见不到的一个人的名字,和你与他/她的故事?

匆匆一别几十载,不知她在哪一边。曾经相见说恨晚,再见一面却无缘。

我说的她,我隐其姓报其名曰:新仁。初看一男名也,其实不然,乃一女性也。

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,我们都成为当地初中的民办教师。我们不在同一个乡,更不是同一所学校。然我们所在是辅导区中心每周六组织我们这些土生土长的民办教师,尤其是我们教初中的民办教师集中培训,用现在的话说叫“充电”。我们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。

她一个乡下女孩,年纪和我相仿,而高中竟比我高了一届。当然学校是同一所。她活泼开朗,似乎有点男人的性格。她崇拜我,是我的英语水平比她好。每周六,我们会聚在一起学习,交流。不知不觉间,就有人说我们在谈恋爱。其实,那叫郎无意,妹有情,不,应该是姐有情。因为我们通信时我就尊她为姐的。直到有一天我去她家,她向我表白那一刻,我才知道,在她的内心,确是对我有那层意思。

然,这一切似乎不可能。我虽未结婚,但已有未婚妻了。我不可能接纳她。再说,我一直那她当姐。

三个月后,她给我来信,说已订婚了。夫君是一绸厂的工人。她的丈夫我曾看到过,一米八九的个子,我只能仰视。再后来,他们结婚了,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。

89年,我中师班毕业准备回家的那一天,她到我们进修学校参加一个会议。那一天我们见了一面,但没说上几句话。中午我们把日常用品整理好搬到轮船码头时,同学说有人叫我,我愣没听见。后来才知道是她在叫我。想不到的是,这一别竟已三十年。这三十年中很少听到有关她的事情。只是听说她离开了学校,不再教书了。她到底在做什么事我都一无所知。现在,她应该是做外婆的人。可能近在咫尺,但无缘一见。

但愿,她一切都好,幸福安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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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说的这是个真实的故事,我就暂且叫她小玲吧。我们已没见面有三十多年了,而见面也是一次偶然。

我从外地驾车回家,夏日季节,风云突变,眼见的浓云密布,狂风夹杂着大雨点子啪啪地打在窗玻璃上。

没过一会儿,整个天空都暗了下来了,仿佛夜幕提前来临了。只有红色的闪电划过,才会给黑色撕开一条长长的口子。

雨雾很快就笼罩了四周,我把雨刷打到最快,也难刷去倾盆而下的大雨。

车辆开着双闪在雨帘里缓慢前行,所以,我才能看到暴雨中那个身影。

她被狂风吹得站立不稳,暴雨将她整个包裹在里面,无处可逃,显得那么孤苦无依。

她就那样呆呆地站着,仿佛已经失去了生命的气息,她站在风雨中,又好像置身另一个世界。

我是下意识地停下车的,按了按车喇叭,试图看看她的状况。谁会一个人站在暴雨中一动不动呢?除非她出了什么事。

她没有反应,低着头,任凭暴雨冲洗她淡薄的身体。

喂!我打开右侧的车窗,喊道。

狂风裹挟着雨雾很快就冲进车里,我的声音也淹没在风雨中。

她似乎听到了,抬头看了看我的车,又把头低了下去。

没有办法,我只得打开车门,冒着足以摧毁一切的风雨跑到她身边。

坐我的车吧,我送你一程。我在风雨艰难地对她说。

她没有抬头,只是摇着头。

雨太大,你不能站在这里,太危险了,还是上车吧。我只是说了两句话,就被暴雨浇透了。

她终于抬起了头,看着我。

暴雨中,我看不清她的眼神,只是感觉到一种凄苦。

她看了我一会儿,竟然动了,跟着我上了车。

上了车,我给了她一个手巾,让她擦去头上的雨水,并缓慢地开动了汽车。

志云吗?她拿着手巾,没去擦头上的雨水,眼睛看着车窗外,悠悠地说。

我惊讶了,她竟然能叫出我的名字。

你是?我知道,她认识我,我也应该认识她。可我看了她几眼,都没有从过往的熟识的身影里找到她。

小玲。她还是看着窗外说。

小玲?这个名字似乎熟识,但我实在想不起谁是小玲,她和我有过什么交集。

我们曾经同学,只是一年。她淡淡地说。

同学?我想起来了,在初三上学时,的确有个女同学叫小玲。当时男女生很少说话,她也不是一个多言多语的人,所以我对她的印象很淡。

老同学,是你呀,我记性不好,你别见怪。我只能急着弥补自己的过失。

你还喜欢看电影吗?她答非所问。

我一下子愣住了,我喜欢看电影,但由于很忙,几乎没有时间看电影了。

《喜盈门》,据说网络上也能看到了,只是不那么好看了。她终于看我了,眼里闪过一片光,那是泪水。

《喜盈门》?三十年前看的一部家庭伦理剧,对于剧情,我已经记忆模糊了,但对一件事,我至今还记得。

那个时候,还是娱乐文化缺乏的年代,所以露天电影是我们那个年代狂热追寻的,本村来了,一定要看到荧幕上闪着白色的光斑。

别的村有电影放映了,也不会逃过我们敏锐的嗅觉,哪怕是十几里,我们也会准时站在荧幕下面。

《喜盈门》在当时是一幕热剧,由于住校,在本村没有看到,就打听到邻村那晚放映,我就去了。

津津有味地看到皆大欢喜,当我往回走时,同村的一个朋友告诉我,不知谁在我的后背上贴上了一张纸片。

我把纸片拿在手中,纸片上字迹清秀,写着:快中考了。

我本来以为是别人的恶作剧,但看到这几个字,我反而很感激了,的确快中考了,我不该浪费时间来看电影。

也许就是那张纸吧,我再也没有去追剧,也毫不懈怠,直到顺利通过中考,进入高中,又进入大学。

现在,我还珍藏着那张纸,应该是那张纸提醒我一定要努力,它一直激励着我,哪怕工作了,我还在记着,要努力。

我曾经问过很多人,身边的朋友、亲人,没有人知道,是谁那晚在我后面贴上了那张纸条。

我只是知道,那个人那晚就在我身后出现过,她认识我,而且她在关心我。

这个秘密珍藏了这么多年,我就割舍下了,没想到她会说起,我忽然想起,小玲就是那个村的,该不是我身后的纸条是她贴得吧?

是你吗?我看着她问,十分期待。

你还记得。她看了我一眼,然后又看着车窗外了。

随后的时间,我一再而再再而三地表达着我的谢意,可她直到到家,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。

她下了车,一个人走进家里去了,头都未曾回过。

后来,我在初中同学那里知道了她的消息,她初中毕业后不久就结婚了,可婚姻并不幸福,因为分家,她和婆婆丈夫闹矛盾,最后弄得精神失常。

对于精神失常的人,丈夫才不能和她离婚,但只能一直住在娘家,经常性一个人地到处乱跑。

那天,我遇到她,应该就是她乱跑后,遭遇到了暴风雨。

她的遭遇令人心痛,她给了我最为单纯的帮助,不求回报,但我却不能给她帮助。

我只能祝福她早日康复,重新来过,有一个平安幸福的家庭。